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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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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歷史源遠流長, 可以追溯到伏羲黃帝時期, 從神農嘗百草開始,經過無數先人的努力,到現在中醫體系已經發展的極為成熟。

自古以來, 大災大難過後定然會有瘟疫發生,經過了無數代中醫的努力, 中醫在治療瘟疫這方便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體系, 基本上各種瘟疫都有相對應的方劑來治療。

解暑熱疫的藥方有很多, 不過一代一代地改良之後,清瘟敗毒飲是其中效果最佳的。

清瘟敗毒飲分為大劑, 中劑,小劑,根據感染疫病的人病情不同而使用。

像是六脈沈細而數的, 是屬於比較嚴重的病患, 需得使用大劑才成, 脈象沈而數者, 則使用中劑, 脈象浮大而數者,屬於病情較輕的, 則使用小劑。

而這些病患如果身上長出了斑, 則要使用大青葉, 酌情加入升麻四五分, 將體內的毒素引出, 外透出身體。

清瘟敗毒飲的方劑是以生梔子、桔梗、黃芩、知母、赤芍、玄參、連翹、竹葉、甘草、丹皮、黃連為主, 但是卻必須使用生石膏為藥引,否則的話,這個方劑不會產生什麽效用。

其他的那些黃連之類的藥材鄉裏面的醫院都有存貨,然而由於生石膏使用的量很少,鄉裏面的醫院裏面並沒有存貨,必須要去縣城裏面購買才成。

清瘟敗毒飲這個方劑裏面其他的藥材都可以加減,唯獨只有生石膏,是必須要加入其中的。

葛磊和葛青山想到一出的藥方自然是十分管用的,然而當葛青山說鄉裏面的醫院並沒有生石膏儲備的時候,兩人臉上的神情變得凝重了起來。

葛磊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向了葛青山。

“爹,這生石膏是這個方劑之中不可代替的,若是沒有這個藥引,這個方劑就沒有了任何的用處。”

這一點兒不用葛磊說葛青山都清楚,只是現在他卻並沒有什麽好辦法。

上面的運動鬧得太厲害了,下面的鄉鎮都鬧了瘟疫,可是上頭就只派了葛青山一個醫生到這個村子裏面來,這麽長的時間裏面,在沒有增派人手過來,更別提是提供現在他們所急需的藥材之類的東西。

葛青山來南樓村已經有快一個月的時間了,先前帶來的那些要藥材已經全都用完了,現在他們找出了對癥治療的藥方,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藥材,什麽都是扯空。

更為糟糕的是,從上個禮拜開始,南樓村出村的道路每天都有人專門把手,那些人輪流交替,日夜不停地巡邏,目的雖然並未明說,可是卻已經是不言而喻了。

原本村子裏面因為感染瘟疫的事情已經是人心惶惶了,後來葛青山來了之後將這些病人集中到一起,就再也沒有人感染過來,村子裏面的人心好容易平穩下來,現在又鬧出了這樣的事情來,這些人的情緒便又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也不是沒有人硬要往外闖的,但是但凡往外硬闖的人,不論是男女老少,都會被外面圍著村子的人暴揍一頓,在丟進村子裏面來,那些人的心腸硬到了一定地步,認定了南樓村的人身上都帶著病毒,不許這個村子裏面的人往外踏出一步。

換而言之,他們已經被困在了南樓村裏面。

暑熱疫暫時並不會讓這些人死亡,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若是一直都沒有藥給這些病人治療的話,怕是這上百個病人最後都逃脫不了一個死字。

葛青山急得滿嘴燎泡,而葛磊的情況也好不到什麽地方去。

現在他們明明都已經有了能治療這些病人的方法,可是因為出不去村子的原因,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病人們受罪,這兩天的時間已經有好幾個病人因為身體虛弱而有些撐不下去了,若不是被那僅剩不多的藥材吊著命,怕是現在就已經開始有傷亡出現了。

“爹,這樣下去不行。”

當又一個年紀和葛磊差不多的少年病情開始惡化的時候,葛磊有些坐不住了,他跑去找了葛青山,想要跟葛青山商量一件事情。

“二蛋,你說的事情我也知道,我也明白,可是現在我們又能有什麽辦法?”

這麽兩天的時間,葛青山的樣子看起來比原來更加憔悴了一些,葛磊甚至看到他原本烏黑的頭發已經有不少變成了白色,現在的他比原來蒼老了十幾歲。

醫者父母心,若是真無藥可治,葛青山現在怕是還會好受一點兒,可偏偏現在他們有法可治,卻因為缺醫少藥而眼睜睜地看著這些病人們的生命被病魔一點點的蠶食著。

葛磊自己也是個老醫生,他懂葛青山現在的心情。

一旁的赤腳大夫牛山長嘆了一口氣,他看了葛磊一眼,開口說道:“誰都知道這樣子下去不行,可是咱們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爹,這些病人必須得用藥了,否則的話再過兩天,他們的病情惡化的話,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們了。”

“二蛋……”

葛青山還想說些什麽,然而葛磊卻開口打斷了他想要說的話。

“爹,南樓村現在還有不少健康的人,這裏躺著的人都是他們的親人,我想為了他們的親人們,他們會去拼命的。

“你的意思是?”

葛青山明白了葛磊話中的意思,臉色瞬間發生變化,他皺眉思考了一會兒,臉上的神情變得越發凝重了起來。

“二蛋,你年紀還小,你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那些人,未必肯……”

“事情在嚴重能嚴重過現在嗎?人命關天,爹,你看好了,這裏面可是有一百多條人命,他們拖不了多長時間了,難道我們就只能看著他們去死嗎?”

“人命大於天,這道理我們懂,他們的家人們也懂,為了躺在這裏的病人們,我想他們的家人願意去拼命的。”

牛三聽得迷迷糊糊的,不太清楚這對父子在打什麽啞謎,他睜大眼睛看著他們,等待著他們給他解惑,哪知道葛青山和葛磊兩個都沒有和他說什麽的意思,轉身就想要離開。

“葛大夫,小葛大夫,你們倆要去哪兒啊?帶上我一起去成不成?”

葛磊回頭看著牛三說道:“牛大夫,我們去找村長說些事情,馬上就回來。”

牛三哦了一聲,又囑咐了一句:“那你們可得要早早回來,我一個人在這裏可忙不開。”

葛磊他們點頭,很快便從這個破戲園子裏面離開了。

二人出了戲園子,換上了幹凈的衣服,這才朝著大隊部走了過去。

南樓村本來也就不是一個大村子,整個村子裏面的加起來因為不過是五六十戶人家,現在有一百多個病人躺在戲園子那邊,整個村子便有些空空蕩蕩的,顯得極為的蕭條。

他們一路過去就只碰到了兩三個人,那些人神情麻木,看起來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不過當他們看到葛磊和葛青山兩人的時候,都下意識地朝著旁邊躲過去,就好像是葛磊和葛青山身上沾染著什麽可怕的病毒似的。

葛青山對這樣子的情形見怪不怪,只是擔心葛磊會被他們的樣子所影響到,他扭頭朝著葛磊看了過去,發現葛磊臉上的神情並沒有產生任何的變化,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氣,想了想還是說道。

“二蛋,你別怪他們,他們都是普通人,會害怕也是正常的。”

葛磊沒想到葛青山會跟自己說這樣的話,他楞了一下,隨即明白葛青山是什麽意思。

若是真的只是個十三歲的少年,怕是會因為他們的態度而傷心。

畢竟他來是治病救人的,結果那些被救病人的家屬卻對他避如蛇蠍,心裏面會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不過葛磊行醫很多年,見過不少這樣子的人,此時已經能淡然面對了。

人人都是怕死的,醫生因為職業的原因不得不站在抵抗病魔的最前線,他們並非是不怕死,可是當他們選擇成為醫生的之後,便代表著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他們要做的就是打敗病魔,將那些病人們從死神手中搶救出來。

治病救人是他們的職責,卻並不是那些普通人的,他們會感覺到害怕也是一件極為正常的事情。

葛磊這淡定自若的模樣讓葛青山對他的評價更高了一些,他天生就是吃這一碗飯的。

兩人的腳步極快,很快便到了南樓村的大隊部。

南樓村的大隊部建築是村子裏面最大最豪華的,總共加起來有十來間房子,不過現在這些房子大部分都空了下來,整個大隊部看起來極為的蕭瑟。

葛磊和葛青山兩個人一路暢通無阻地走了進去,很快便在村長辦公室找到了村長牛玉喜。

牛玉喜整拿著算盤埋頭算著些什麽,算盤珠子被他撥得劈啪作響,這偌大的辦公室裏面就只有他一個人在,那算盤珠子撞擊時甚至都有回聲在房間裏面回蕩著。

牛玉喜撥了一會兒算盤珠子,很快便停了下來,他擡起頭來,滿面愁苦之色,長長地嘆了幾口氣之後,他便將算盤放到了一邊兒去。

“這可怎麽辦才好?”

他低聲說了一句,不經意地擡頭一看,卻見到門外面站著的葛青山和葛磊兩人。

牛玉喜楞了一下子,隨即站了起來,快步朝著門口處走了過來。

快到葛磊和葛青山面前的時候,他的腳步停頓了一瞬,當聞到二人身上那濃濃的醋味時,他便繼續上前,最後在距離葛磊和葛青山兩人半米遠的地方站定了。

“葛醫生,小葛醫生,你們怎麽來了,是不是,是不是戲園子那邊兒的病人出事兒了?是藥物不夠了?是有人的病情加重了?還是有人死了?”

眼見著牛玉喜越說越離譜,葛磊急忙開口打斷了他。

“村長,你誤會了,並不是這樣子的的,而是我們找到了治療這次暑熱疫的辦法了。”

聽到葛磊的話之後,牛玉喜楞住了,他瞪大眼睛看著葛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你等會兒,你說說什麽暑什麽熱?算了,不管這些了,你的意思是你找到了治療這次瘟疫的辦法了?”

自從瘟疫發生了之後,牛玉喜身上便背負著極重的壓力,這段時間他因為疫情的事情一直吃不好睡不安的,整個人都老了幾十歲,現在驟然聽說葛磊說有了治療瘟疫的辦法,牛玉喜險些喜極而泣。

“真的嗎?這是真的嗎?既然找到了辦法,那你們趕緊給那些村民們治病啊,這事情宜早不宜遲,你們趕快出手救他們啊……”

看到牛玉喜這語無倫次的模樣,葛青山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村長,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牛玉喜楞住了:“不是找到法子救他們了嗎?那就趕緊去救他們啊,你們還等什麽?”

眼見著牛玉喜的情緒似乎變得有些不太對勁兒,葛磊急忙開口說道:“事情哪裏有那麽簡單,我們是有治療這種瘟疫的法子,但是現在村子裏面的藥物奇缺,根本就湊不齊這個藥方所需要的藥,現在必須要出村去買藥才成。”

葛磊將現在他們所面臨的問題一股腦地全都告訴了村長。

在聽到葛磊所說的話之後,牛玉喜楞在了那裏。

“出村?必須要出村才行嗎?不出去行不行?”

葛青山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村長,這件事情不用我說,想必你自己也很清楚。”

“村子裏面能用的藥物都在這段時間用得差不多,就算是野生的藥材也都沒有了,現在必須要去村子外面采購藥材。”

牛玉喜還在掙紮,村子外面有那麽多的紅衛兵在,他們日日夜夜在村子外面巡邏,堵住他們出村的道路,他們怎麽可能出的去?

見牛玉喜還在糾結著,葛磊便幹脆扔下另一個重磅炸彈。

“村長,你沒有去戲園子,可能不知道那裏的情況,我現在就告訴你,戲園子裏面很多病人的病情已經開始惡化了,現在他們就是在靠著藥物吊著命,若是在拖延幾天的時間,他們的命怕就保不住了。”

當聽到葛磊所說的這些話時,牛玉喜如遭雷擊,整個人瞬間僵在了那裏。

這要是真的因為疫情死人了,那就成了重大事故了,到時候他這個村長的位置保住保不住另說,就是那些病人的家屬都能把他給活剝了。

先前的時候牛玉喜還有些猶豫,然而到了現在他卻顧不得猶豫了。

人命大於天,為了那些病人的命,拼了。

村長很快將村子裏面剩餘的那些人全都召集了起來,他站在大隊部的那個大看臺上面,看著下面的那些村民們,大聲說道。

“南樓村的村民們,我今天要對大家宣布一條好消息,大小葛大夫他們已經找出來治療瘟疫的法子,咱們的村兒的那些病人們有救了!”

他這話一說出來,原本那些個像是僵屍一樣站在那裏的村民們瞬間炸開了鍋。

“什麽?找到治療的法子了?”

“是真的嗎?不是在騙我們的嗎?”

“那為什麽還不趕緊去救人,在這裏待著幹什麽?”

得到了這條消息之後,村子裏面的人全都亂成了一團,整個大隊部就像是菜市場一樣。

牛玉喜等到這些村民們消化完這個好消息之後,這才繼續開口說道。

“但是,咱們村子裏面已經沒有藥了,必須要到鄉裏面和縣裏面去購買。”

這話一說出來之後,所有的村民們全部都像是失聲了一樣,沒有人在開口說話了,偌大的大隊部落針可聞。

村子外面是什麽樣的情形,這些村民們全都知道,他們現在被困在村子裏面,什麽地方都去不了,現在村長卻說必須要出村去購買藥才成……

牛玉喜似乎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子的情形,在見這些村民們沒有什麽反應之後,他便開始聲情並茂地煽情。

葛磊站在一旁,看著站在臺上的牛玉喜。

不得不說能當上是村長的人都是有幾把刷子的,葛磊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牛玉喜將那些村民們的情緒一點一點地煽動了起來。

到最後現場的村民們已經是群情激憤,大喊大叫著要沖出去為那些生病的人去購買救命藥了。

事情發展到了現在,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牛玉喜趁著大家夥的情緒被煽動起來的時候,鼓動大家集資購買藥材。

事情辦得異常順利,前後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人和錢便全都到位了。

村民們不知道該購買什麽樣的藥材,葛磊便說自己可以帶著大家火兒去買藥。

葛青山原本說是他去的,不過卻被葛磊給勸說了下來。

“爹,這村子裏面這麽多的病人,我一個人看不過來,到時候出了什麽差錯可就麻煩了,還是我去買藥,你在村子裏面看著。”

葛青山仔細一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便再三交代葛磊小心。

葛磊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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